秦晔：漫谈中秋节

漫谈中秋节

秦晔/文

农历八月，天高气爽，百禾成熟，八月十五，恰是三秋之中，此日正是一年中月亮最明亮的时候，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亮”，说得非常形象、真切。人们在丰收的季节，心情愉快，把花朝月夕视为良辰美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八月十五赏月的习俗，早在夏商时代，人们就称此日为“中秋节”。

一年四季，每季又分孟、仲、季三部分，八月正是三秋中的第二月，称仲秋，故中秋还称“仲秋节”。关于中秋的节日称谓，各地有许多不同的叫法，有的地方称“秋节”、“八月节”、“八月会”，又因人们祈求团圆的信仰和相关的节俗活动，有的地方称之为“团圆节”、“女儿节”，因为中秋节的主要活动是围绕“月亮”进行的，有的地方称之为“月节”、“月夕”、“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在唐朝，中秋节还被称为“端正节”。

中秋节是我国四大传统节日之一，在我们府谷地方，它是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在节日期间，人们要准备过节的食物，即：月饼要式样多，瓜果要买齐全。此外还要探望长辈亲友，礼待恩遇之人，同时还要清洁室内外卫生，其重视和忙碌程度，比之春节，毫不逊色。

我国非常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2006年5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中秋节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从2008年起“中秋节”定为国家法定节假日。

中秋由来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中秋赏月始于魏晋时期，但未成习。到了唐代，时代赋予中秋许多文化色彩和浪漫情趣，许多诗人的名篇中都有咏月的诗名。如白居易写的“八月十五日夜湓亭望月：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园边，今年八月十五夜，湓浦沙头水馆前。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这首诗写出了诗人在异地赏月时遥望故乡的情景。待到宋代，以赏月活动为中心的中秋民俗节日已非常普遍。宋人的赏月表现较突出的是感物伤怀，常以阴晴圆缺，比喻人情世态。这种感叹，多出在文人墨客之中，而在民间，人们视中秋为观愉的节日。中秋节前，店铺门市皆卖新酒，贵家纷纷结饰台榭，民家争占酒楼玩月、笙歌不绝于耳，嬉戏连坐至晓，《东京梦花录》，宋代京城中的中秋夜是灯火辉煌的不眠之夜。

在北宋太宗年间，官方正式定八月十五为中秋节。中秋节的起源，都是围绕月亮而来，其形成的原因说法颇多，主要有三种，一是古人对月亮的崇拜，古人称太阳为阳婆婆，月亮为月爷爷；二是在花好月圆之际，青年男女通过节日活动来觅偶求爱；三是在金秋丰收之际，人们要报拜土地神。明清之后，因时代的关系，社会生活中的现实功利性突出，岁时节日中的世俗情趣愈益浓厚，以赏月为中心的人文传统成分逐步减弱，功利性的拜祭、祈求与世俗的情感愿望构成民间中秋习俗的主要形态。因此民间拜月，成为人们渴望团聚、康乐和幸福的主要形式。故中秋节亦称团圆节。

在古时候，中秋节又与科举考试有着极其微妙的关系，三年一次的秋闱大比，恰好安排在八月举行，那些应试高中者，誉为月中折桂之人，每到中秋必须举行隆重的庆贺活动，这种习俗经历朝历代，盛行不衰。

中秋传说

传说之一：相传在远古时候的一年，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直烤得大地冒烟，海水枯干，老百姓眼看无法生活下去，有个叫后羿的英雄，力大无穷，他登上昆仑山顶，弯宝弓，搭神箭，一气射下九个多余的太阳。有个老道士十分钦佩后羿的神力和为人，赠给他一包不死药，并言道，若食此药就能长生不老，成仙升天。后羿将药交给妻子嫦娥，被心术不正的徒弟蓬蒙看见。几天后，趁后羿外出狩猎的机会，蓬蒙持剑逼迫嫦娥交出神药。嫦娥在危急时刻，取出神药一口吞下，立时飘离地面，奔向离地面最近的月宫之中，这天正是八月十五日。后羿得知此事，立即到后花园中摆下香案，献上嫦娥最喜爱吃的香饼花果。百姓们也祈求善良的嫦娥平安，纷纷效仿，从此中秋赏月之风逐渐传了开来。

另外，还有天帝惩罚西河人吴刚在月宫伐桂，玉兔成仙赴月宫陪伴嫦娥，唐玄宗漫游月宫谱写出“霓棠羽衣曲”等传说，其意脍炙人口，都引人入胜。

传说之二：关于中秋食月饼的习俗，是由元朝末年流传下来的。元朝统治期间，民族压迫深重，有的地方，每户都要住一个蒙古兵，受汉人养活，监视汉人行动，老百姓准备反抗，却苦于无从传递消息。后来刘伯温想出一条计策，到处宣传互送月饼，说有冬瘟流行，除非家家户户都要在中秋节买月饼吃才能避免。人们买到月饼后发现里面藏有纸条，上面写着：“中秋夜，杀鞑子，迎义军。”人们互相送月饼，约定在中秋夜一齐动手推翻元朝统治，于是中秋节吃月饼、送月饼的习俗就留了下来。如今月饼象征生活甜蜜，家庭团圆。

中秋习俗

在我国中秋活动的习俗很多，最早的中秋庆祝活动是以祭月开始的。据史书记载，早在周朝，帝王就有春风祭日，夏至祭地，秋风祭月，冬至祭天的习俗，其祭祀的场所称为日坛、地坛、月坛、天坛。分别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北京的月坛就是明清皇帝祭月的地方。随着社会的发展，不仅为宫廷贵族所盛行，民间百姓也受其影响逐步形成普遍的祭月之风。

在我们府谷地方，八月十五集祭月、拜月为一体，名曰：献月儿爷爷。其做法是：在中秋之夜，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各种月饼，各色时令水果，将供桌放在当院，摆上花果、月饼，其中西瓜是必不可少的，有些上讲究的人家，将西瓜刻成“西牛卧月，嫦娥奔月”等图案，摆在供桌中间，同时摆上酒瓶酒盅，然后等月上中天之时，焚香放炮叩头跪拜一番，特别是农村，独家小院，献、拜月亮的形式十分排场，而且献月的供品要摆２至3小时，在此期间，人们要互相参观，进行对比，特别是孩子们要跑遍村子的家家户户，其祭月活动意味深长，热闹非凡。即使在城镇中住楼房的人家，也要将供品摆在阳台上、院子里，传承着自古以来形成的祭月活动。

在明清时代，京城地方有供月光纸的习俗，即：在纸上绘有菩萨、玉兔，做成旗子，立在供桌之上还有供兔儿爷的，兔儿爷就是用泥捏成兔首人身的各种形状不同的供品，拜月之后，就成为儿童的玩具。

中秋的游戏活动，较多的是玩花灯。南方人将中秋视为三大灯节之一。每当中秋来临之际，人们忙着做花灯，街头、门市到处是卖花灯的，形成了灯市。花灯的形式，种类很多，较多的是兔儿灯、月牙灯、荷花、乌兽灯。在中秋之夜，家家都要有灯献月，有的将灯挂在高杆之上，有的将灯漂入河流湖泊。特别是儿童们都要有提灯在手。在广州、香港等地，中秋之夜兴放潮灯，月夜之中，各色各样的潮灯腾空飞舞，形成了灯月映衬，异彩纷呈的景色。在广西、广东、江西等地，有烧瓦子灯、砌宝塔，香港有舞火龙的习俗。

在福建的一些地方，中秋之夜要在广场上搭彩台，布置成月宫景状，那些未出嫁的姑娘伴成嫦娥，在观看歌舞的同时，将绣花手帕抛向台下，未婚的小秋子在接到手帕后，如感到中意就在交还手帕时，表达爱慕之情，有的当场赠送戒指，投情者便由此而喜结良缘。在台湾和湖南的侗乡，有未婚姑娘在中秋之夜到中意的男青年家偷月亮菜的习俗，偷到菜后还要大声呼喊：“我偷到你家的菜，你到我家来。”这些地方称中秋节为“女儿节”。在湖南、贵州、安徽的一些地方广泛盛行偷瓜祈子之俗。若有娶媳妇几年不育者，亲朋好友在中秋之夜到子孙旺盛的人家园地窃瓜一个，然后鸣金放炮，送至其家，置于府第，受瓜者要设宴招待送瓜人，妇人将所送之瓜食之，如怀孕生了子女，必拜送瓜人为干爹、干妈。

受中华传统文化的影响，中秋节也是亚洲很多国家，尤其是居外的华侨共同的节日。在日本将八月十五称为“中秋名月”或“十五夜”，在1000多年以前中秋赏月传到日本，日本人在中秋之夜举行赏月宴会，只是吃江米团子而不吃月饼，在明治维新后废除了农历，改用阳历，但是在日本各地仍保留着中秋赏月的习俗。一些寺院和神社还在要中秋节举办大型的赏月庆祝活动。在越南，中秋之际是商家进行月饼大战和玩具大战之时，各式各样的月饼，千姿百态的花灯，五颜六色的玩具，玲琅满目，这些店铺装饰一新，还高悬彩灯，披红挂绿，各地的节日气氛十分浓烈。在节日里越南各地要举办花灯比赛，儿童们个个手执花灯参赛，优胜者获奖，所以越南的中秋节是儿童们唱主角。中秋之夜，人们坐在院子里，或走出野外边赏月边赏灯，边吃月饼，其情其景十分浪漫多彩。

新加坡是个旅游城市，他们将中秋作为吸引游客的机会，每年中秋之际，当地著名的乌节路、新家坡河畔、半车水及裕华园等地装饰一新，入夜时分，华灯初上，大街小巷一片红彤彤的景象，其景十分动人。吃月饼、赏月、提灯笼游行是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华人世代相传的中秋习俗。特别是中秋之夜，除舞龙、牛、狮以外，还有许多载有嫦娥、仙女的花车沿街而过，服饰鲜艳的艺人和青年们载歌载舞，庆祝活动丰富多彩，热闹非凡。在菲律宾，除了和马来西亚相同的庆祝活动外，在唐人街和华人聚集区，大街小巷都要横挂彩幅，张灯结彩，到处充满了欢快的节日气氛。

中秋食俗

月饼是人们欢度中秋的主要食物。中秋吃月饼，意味着生活甜蜜举家团圆。月饼又称胡饼、官饼、月团、丰收饼、团圆饼等。据史料记载，殷周时代民间就有纪念闻仲太师的太师饼。汉代张骞出使西域，引入胡桃、芝麻，出现以胡桃仁为馅的胡饼。月饼一词出于南宋。月饼是圆的且被赋予团圆之意的时代是在明朝，田汝成在《西湖游览余志》中说：“八月十五谓之中秋，民间又以月饼相遗，取团圆之义。”到了清代，中秋吃月饼已成为一种普遍风俗，且制做技术越来越高，特别是北京前门致美斋所制的月饼，首屈一指，名冠京华。如今，遍观全国，月饼不仅仅是普遍意义上的中秋食品，八月十五吃什么样的月饼，馈赠他人什么样的月饼，已成为显示身份和地位的等价物。所以商家在月饼的制作上花样百出，种类颇多。每逢中秋来临，商店中的月饼摆满柜台，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府谷地方的中秋食物主要是月饼，府谷人热衷于自家炉制月饼，一般是以制作月饼的原料变换，来区别月饼的种类。用白面、猪油、白糖制作的月饼叫千层白皮饼；用胡麻油、红糖和白面制作的月饼叫混糖饼；用胡麻油和面，加红糖或枣泥馅做的月饼叫提花饼，这种饼必须用刻有各种花纹图案的模具制作。每户人家为献月特制一对大月饼，大小似人肉眼观察到的初升月亮。自家炉制月饼，馅可任意调派，如在馅中加芝麻、核桃、葡萄干、青红丝等，做得随心，吃得放心。因为自家炉制月饼的人家较多，所以进入农历八月以后，具有炉制月饼手艺的人便垒起炉灶，架起炉具，开始揽零活，打月饼。打好月饼的人家，争先馈赠亲友，因此，府谷的中秋月饼至少要吃上一个整八月。

有的人家还将月饼放在坛子里洒上白酒，封好坛子，一直到过春节才打开封口，让家人在春节期间也能吃到中秋的月饼，这种月饼叫醉月饼。除了月饼以外，府谷人在节日中午的用餐也基本一致，家家户户要炖羊肉或者熬羊肉翘板粉条。晚餐则将献月用的月饼熬上杏茶辅食，相传吃献过月的月饼可使孩子聪明漂亮，老人健康长寿，中青年人前途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