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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沧口——童年的记忆

2021-01-03 12: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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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李存德

我是建国第二年,也就是1950年5月16日出生的。当时我们家住在青岛沧口区振华路44号大院。大院北临振华路,与沧口广场南门相对。东临柳林路,西临中兴路。

从我家出门沿振华路往西走,过了中兴路和松柏路路口,就到了沧口大马路了,也就是现在的四流中路(过去叫“上街”,其名是相对“下街”而来),是当时青岛仅次于市里中山路的繁华街道。大马路和振华路十字路口的西南角就是著名的三盛楼饭店,是与当时的春和楼、聚福楼齐名的老青岛饮食业三大楼之一。

据说是平度人来沧口开的,最有名气的是三盛楼大包子,还有干姜黄焖鸡、羊肉蒸饺、锅贴等。记得小时候在那儿吃过一次包子,一直念念不忘,在小伙伴中炫耀了很长时间。三盛楼以南还有沧口锅贴铺、华一茶庄、同义堂药店、书林堂刻字文具店等商业老字号和大小不等的杂货店、饭铺、客栈。大马路和振华路十字路口西北角有一个教堂,是1927年3月由美国信议会传教士郭约翰牧师、安保罗牧师在沧口大马路购房设立的。后程多次更换传教士,从50年到58年连续三任都是由女传教主持的。

四流中路(沧囗大马路)旧影

三盛楼

教堂

从振华路和大马路十字路口正直往西,下了大斜坡,过三条铁路线右拐,那条南北街就是沧口有名的“下街”了(沧台路的俗称)。因其靠近海边且地势低洼,所以被称为“下街”。老沧口区域有句俗语叫“先有下街,后有沧口”。

据记载,沧口下街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了,至清朝末年,凡是进出青岛的渔船只停靠两个码头:一个是今天老青岛二中附近的青岛口子,另一个则是沧口下街的渔港。由于建有码头可供停泊渔船和散装货物的船只进出,货运集散比较方便,流动客商逐渐增多,由此下街便日益兴盛繁荣,沧口也随之慢慢成形并逐渐发展起来了。

后来,由于青岛小港和大港码头相继建成使用,到沧口码头装卸交易的商船逐渐减少。加之日本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沿沧口大马路和振华路相继建成了钟渊、宝来、富士等纱厂并投产,二条马路及其周围得以迅速发展。下街的老字号如“三盛楼”、“同义堂”纷纷迁至沧口大马路,沧口的商业中心开始东移,下街的繁华也就日渐衰落了。

老下街

老下街

沧口原来叫“仓口”。相传,早在明朝年间,崂山道院上下淸宫自海西购进粮食均在现在的下街沧台路南端的海口装卸。因购进量大,为妥善保管,便在岸上建储粮的仓库,称为“粮仓海口”,简称为“仓口”。到清同治初年(1862年)的《大清一统图》上将下街标注为“仓口”。

德占青岛后,在沧口设立海关分卡,随后又建造船台和沧口火车站等。1901年4月胶济铁路开始通车运营,下街一带就成了水陆货物在此装卸运输的繁盛之地。不知那位好事者在“仓”字边加“氵”,“沧口”一名才彰显于世。沧口的正式成名应该是在民国时期。1923年,青岛《道路口碑事项文书》中,将下街(现在的沧台路)称为“沧口”。

我们家所在的振华路也是很有一番来历的。在中国的地名志中,最早以“振兴中华”命名道路的当非沧口振华路莫属。我国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在上世纪初提出“振兴中华”的口号,1922年中国政府收回青岛,第二年就命名此路为“振华路”。现在我们所说的振华路,是指从四流中路到重庆路的东西路段。但最初命名它时仅是从沧口大马路到沧口广场的一小段,那时广场以东就是工厂区了。这一小段的南北两侧和当时的沧口大马路构成了沧口的商业中心。

振华路旧影

振华路旧影

我们家住的振华路44号大院是沧口市街比较著名的一个“里院”,名叫“福音村”。据说,起初是一个外号叫“赵大头”的人盖的。上世纪三十年代末,他从东北来到沧口后,正赶上日本人开的太阳鞋厂(橡胶二厂前身)拆除一个大烟囱,就利用拆下的旧砖头盖起这个院子和临街的两层楼房。后来卖给一个叫万保乐的基督教长老,才有了这个带有宗教色彩的名字。

沧口的“里院”大都是临街而建,临街的一面均为两层的砖木结构的楼房,一个门洞进去,里面一个大院,周围或是平房,或是楼房。沿街门头房是用来做生意,二楼大都是住人的。这种格局起初是作为货栈建设起来的,解放后便改成住家户了。

我们住的 “福音村”大院,坐南朝北,北临振华路,临街的是自东往西40多米的二层楼。大院门位于临街楼中段,是一个南北进深有近10米长的,上部是半弧的石顶门洞,所以周围的人也把我们的大院称为“大门洞”。进门洞,院内十分宽敞。起初院里有大树和水井,后来住家户在各自门口围起栅栏,盖上小厨房,院子才显得拥挤起来。进院子左首有一个石砌的楼梯可上二楼。大院东、西二边分别盖有平房与楼相接。

大院内大约住有20多户人家,房东住在二楼。我家住在一楼尽东头的楼底。除了楼底一间外,房间里面还有一间楼与东头平房相连的暗房。由于没有窗户,房内漆黑,不开电灯什么也看不见。平时这间房的门有个布门帘相遮,不了解房屋结构的还真发现不了。听父亲讲,这间暗房管大用了。49年青岛解放前夕,国民党临撤离时抓走了不少青壮年男子,我们院内不少的青壮年男子,就因躲进了这间暗房而逃过一劫。小时候我有眼疾,不敢睁眼见光,也是在这间暗房里慢慢治愈的。

振华路近影

五十多年过去了,对院内大部分住户已没有什么印象了。但对一个人却印象深刻,那就是住在东面平房南头的,一个好像是姓田的信耶稣的单身中年女子。她皮肤白皙,面若桃花,常年着一身长袍黑衣。只知道她就是大马路教堂的人,到底在教堂担任什么就不知道了。她对人总是彬彬有礼,碰面只是笑笑而已,从未见过她到院内邻居家窜门和与人交谈,只有当她在家门口做饭冼衣时才能见到她,为了信仰她一生未嫁人。

那时每逢过礼拜,我和我们院内一般大的孩子,总会一起去教堂。那时进教堂成年人能分到米饭,孩子能分到糖或小饼干。所以我们一上午进进出出好几趟,就是为了多领点糖和饼干。一次见到田姓的女子,怕她责备,我不好意思地跑开了,但脑海里却不断显现出她那面若桃花的脸庞,上下迭出,久久不能隐去。

我的童年时光,大都是在振华路44号大院里度过的。因为大院与沧口广场仅一路之隔,所以广场就成了我童年时代去的最多的地方。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沧口广场就是沧口区域较为繁华的地界。当时在青岛两个广场最出名:一个是汇泉广场,另一个就是沧口广场。

广场举办运动会

沧囗剧院

沧口广场在青岛解放前,是美军的一个露天仓库,院墙是用乱石砌成的。广场内杂草丛生,十分荒凉。解放后,到1953年广场才得以开辟。随着体育运动场、沧口剧场、曲艺场相继落成,这里成了周围居民聚会休闲游乐的好地方。沧口剧院建在广场北门的东侧,剧院坐东朝西,白天放映电影,晚上经常有全国较有名望的剧团和演员在此演出。在剧院东北面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修建了一些供人游乐休憩的水泥桌凳,常有人在此看书、下棋。

剧院门前宽敞的空地上,紧挨着有三、四个出租“小人书”的书摊,一分钱看一本或二本的租价,吸引着许多小学生到此看书。由于这里是我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加之我又特别喜欢看小人书,所以小书摊就成了我去的最多,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会到摊上看上几本书。有时看迷了,便忘了时间。父母在家等不及了,常常会到这里拉我回家。

广场摆摊

小人书摊

后来,沧口广场又先后建起了灯光篮球场、体育馆、游泳馆、旱冰场,以及商店、饭馆,并经常放露天电影,举办舞会和各种体育比赛,来广场的人就更多了,广场成了沧口居民业余生活的风向标。我们家搬到牛毛山之后,我仍然经常与同学们结伴,到广场看电影,溜旱冰和看篮球比赛。

广场中间路西侧就是沧口体育场的场地。300米的跑道是用煤渣铺就的,中间是一个有稀稀拉拉草坪的足球场。虽然设施简陋,但那时很多的企业、中小学校开运动会或足球赛,都会选择在此举行。体育场主席台坐西朝东,是用砖垒起来的。主席台西侧和南北侧都长有高大参天的槐树和杨树。这里不仅有变戏法的、说大鼓书的、拉洋片的,摆书摊的,还有不少卖零食的摊子,成了大人和小孩最喜欢、最常去的地方。

从我们家大院出来,直着往北过振华路,爬过广场的矮墙就到这里了。记得我最爱吃的是这里的海草凉粉。晶莹剔透的凉粉切成小方块,盛在碗里,上面撒上虾皮、香菜末,浇上用酱油、醋拌成的蒜泥,味道很是正宗。后来这里就更出名了,因为青岛“够级”扑克就发源于此地。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来这里游玩的大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主要是打“扑克"。开始由四人打,变六人打;由开始打百分,争上游,打落科,发展成为插对门,打联邦。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够级”扑克的打法已基本成形,从七十年代初开始便在省内各地兴起,并很快风靡全国,不能不说创造了一个传奇。

广场举办“够级”大赛

我童年常去的地方,还有位于振华路与永平路十字路口西北角的沧口大庙,也就是“明真观”。从我家出大门沿振华路往东走,过了柳林路口,就是振华路52号大杂院。

这个大院占地很大,东到永平路,西到柳林路。院内住有近两千户人家,至今未听说国内还有比这里更大的的大院了。听老一辈人讲,这里原来是日本人于1920年建的宝来纱厂。1937年日寇侵华,国民党政府实行“焦土政策”,将宝来纱厂炸成废墟。至今我还记得52号大院门口附近还有零星的,没有被炸毁的日式建筑。抗战胜利后,进城的“难民”就在此建成了“难民院”,大部分房子都是自建的,简陋破旧,参差不齐,卫生也搞的不好,有点“贫民窟”味道,这也是为什么叫“大杂院”的缘故吧。

过了52号大院,就到了振华路和永平路的十字路口,明真观就在十字路口的西北角。明真观的祀神以道教为主,儒、释、道三教兼容。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明真观可谓声名显赫,香火兴盛。解放初期,每逢庙会,这里仍然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耍把式卖艺,小买卖交易,热闹非凡。明真观内,善男信女,进香还愿,虔诚膜拜,寄托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明真观不仅是人们求神拜佛的地方,还是附近的人们看病问药的所在。当地的人一旦有了头疼脑热的小病,便会请观里的道士号脉开方。大概这里的道士们也学过医术,开出的方子大抵管用。记忆深刻的是,谁家的孩子长了腮腺炎之类的病(当时叫“疙瘩”或者“扎腮”),就到观里请道士们“画符”。

道士先用手或毛笔朝地上虚画一个十字,让病人站到这个十字上面,然后一边用饱蘸了墨的毛笔在患处涂抹,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念咒”,末了再在上面吹口气。这个法子往往十分灵验,涂了墨的患处不几天就不肿不疼,完好如初了。当时觉得这种“画符”十分神奇,现在想想,可能是由于墨里含有什么消炎镇痛的成分吧。

明真观

大庙分前、后、中三层大殿,一进门,就能看到哼哈两将威风凛凛地把守在通道的两侧(据说现从正门进入 哼哈二将现改为韦陀与王灵官)。当时年龄小,对那些面目狰狞的泥塑,心里有点畏惧感,不敢仔细看,瞄一眼就进院子去玩耍。院里树木葱郁,绿阴扶疏,还有好多白果树、杏树、桃树等。后来我转到升平路小学,因学校与大庙仅一街相隔,所以去的次数就更多了。

记得我们几个同学曾到庙里偷摘桃子吃,结果未熟的桃子不仅涩,而且弄的嘴里、脸上都痒痒的很。大庙64年被改为沧口少年宫,文革“破四旧”,庙内的神像被破坏殆尽,道士们也被驱散。自那之后,虽然经常路过,但我再也没有进去过。

1959年年中,我们住的振华路44号“福音村”大院,因房屋年久失修,政府安排院內住户搬迁。当时房产部门提供多个房源供院内住户挑选,父亲挑了离我家较远、较偏辟的牛毛山下的沧口医院宿舍,地址是永年路5号内25户。

当时的永年路还是一条很窄很短的南北向的土路,南接振华路是丁字路口,往北与升平路相交,过了升平路200多米就到牛毛山下了,再往北就没有路了。永年路5号是沧口医院的职工宿舍,座落在永年路尽北头西侧,建于1958年。全宿舍共有144户,该院职工入住69户,剩下的75户归区房产部门管理。我们家住在从南往北数第三趟房尽东头那一户,紧靠永年路,路对面就是一片坟地,坟地以东就是大片的农田了。当初我们家的孩子们都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选择离城区近的房子,而偏偏选了靠近荒山野坡的房子来住。

位于我们家北面的那座山叫牛毛山,整座山由南山、北山、东山三个小山头组成。据有关记载,明朝永乐年间有一位叫刘忙的男子,自河南大槐树地迁徒过来,见这座无主的小山,就在南山的向阳坡上开荒种地,并落户于此。由于当时这个山没有名子,大家便称这山为“刘忙山”。

后来,因这座山土层单薄,树木稀少,山腰以上岩石祼露,岩缝砂石间只能生长一种半尺多高、窄叶矮茎、粗砺拉手的山草。深秋山草干枯呈黄偏红色,稀疏地倒伏着,就像牛身上的短毛,加之与“刘忙山”有点谐音,所以“牛毛山”这个名字就被正式叫开了。

牛毛山旧影

牛毛山在上世纪30年代被誉为“牛毛夕照”,为“沧口八景”之一。当红日西沉胶州湾的时候,这些细如牛毛的小草在夕照中毛茸茸的,别有一番景致。

我第一次上牛毛山是我爷爷去世那年。听父亲说,当年我爷爷非常喜欢我,一直把我当作他手中的宝,整天不是抱着,就是扛着,走到那儿都带着我。谁知我自小“语迟”,一岁半了还不会叫“爷爷”。在我一岁零八个月的时候,爷爷去世了。当时我和父亲守在床边,爷爷一闭眼,我便哭着叫“爷爷”了,爷爷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父亲对此事一直念叨了很久。后来,听我大姐说:当年爷爷出殡的那天,我和父亲穿着孝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到沧口广场南门口处,父亲拿起我的手,扶在一个大泥盆上,然后把盆举过头顶,用力摔在地上。巨大的破碎声,当场就把我吓哭了。爷爷去世后就埋在牛毛山北山西面的山坡上。此后,父亲每年清明和春节前都会带上我,去那儿去给爷爷上坟。

牛毛山

记得好像在我7岁那年,北山要开发,通知我们家去迁坟,也是父亲和我去的。当铲去坟土,揭开棺盖时,我非常害怕。父亲下去把爷爷的骸骨收拢起,装进一个木头箱子里,然后又埋到牛毛山南山半山腰的坟地里。爷爷的坟正好在两棵松树之间,父亲在坟前搬来了一塊大石头,说是为了以后好辨认。

从我家搬到沧口医院宿舍之后,我经常上山游玩。特别是逢休息日和放假,几乎每天都在山上,看绿油油的庄稼,闻青青绿草的香味,听鸟儿欢快的叫声。登上山顶,迎着呼呼的山风,往东看是绵绵的老虎山山脉,往西看是蓝蓝的胶州湾,真是令人心旷神怡。从那时起,我不但不埋怨父亲,反而打心里喜欢上牛毛山了。特别是经过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更增添了我对牛毛山深深的感激之情。

牛毛山公园

从59年春开始,国家就进入了“三年困难”时期,下半年我们家搬来之后,父亲就上山开荒了,这就是父亲坚持搬到这里的主要原因。

记得第二年一开春,父亲赶李村集买来地瓜苗,便领着我上山种地瓜了。先把开出的地深刨,然后施上肥,并堆成一条条30公分高的土垅,垅上每隔20公分栽一棵,然后到山下的水库挑水来逐个浇一遍。我当时还问父亲:能栽活吗?父亲说:放心吧,地瓜是很容易活的。

结果第二天来看,地瓜苗都蔫蔫了。我急坏了,父亲说,没事,地瓜苗还没出根呢。果然几天后地瓜苗又鲜活了,随后新芽长出,不出十几天就爬出新蔓了。二个月后绿油油的地瓜蔓便爬满了土垅。给地瓜施肥都是父亲从我家屋后公共厕所的粪坑里舀出,挑着担子送上山的。过了中秋节,终于盼到收获的时刻了,随着一个个红红的地瓜从土里破绽而出,那种喜悦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这个月可以填饱肚子,不用再担心挨饿了。

我们家搬到沧口医院宿舍后,平时除了在牛毛山附近玩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沧口公园了。从我们家出来,一直往西走,走到宿舍最西头就是农田了。农田有一条小路直通永平路,从永平路上坡往北不远就到了永安路口,那时永安路与永平路是丁字路口,往东还未开路。从永平路丁字路口往北一溜下坡,下到底左手就是沧口公园了。

沧口公园

公园大门座北朝南,门前不远处就是一条有三米多深的大河沟。河水是从牛毛山上流淌下来,一直往西,注入胶州湾。小时候对沧口公园印象最深的是大滑梯和动物园。每次去都是先滑梯,然后就去动物园。动物园设在公园西边靠近国棉七厂的墙根,沿墙设置了一排馆舍,有鹿、狼、猴子、山鸡和孔雀等等。记得在动物园待时间最长的是等待孔雀开屏。那时的动物园虽然十分简陋,但在当时的沧口地区,就是少有的光景了。

大滑梯

随着年龄的增长,来公园不再只是打滑梯、看动物了,开始注重观看欣赏公园的绿化、建筑和人文景观了。知道沧口公园始建于1957年,是典型的中国式园林,经过多年的建设,公园内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花草葳蕤,奇石兀立,廊房花榭,亭阁翼然,是一个游览休闲的好去处。每到节假日或有朋友来访,总会到公园游览并拍照留念。我们家兄弟姐妹在公园拍了不少照片,特别是文革中我们兄妹在这里,一起唱毛主席语录歌所拍摄的那张照片尤为珍贵。后来,我在潍坊工作,每次回来常会携妻儿到此游玩和拍照。记得有一年,我们在公园石猴雕塑前拍照,巧的是雕塑的石猴是三个,我儿子和我大妹、二妹的二个女儿都是属猴的,正好也是三个,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每当看到这些照片,那种美好、愉悦的感觉便会油然而生。

当年我们兄弟姐妹在公园门口唱毛主席语录歌留影

左一、左二和右一的孩子都属猴

在沧口,凡是现在六十岁以上的老居民,都有当年下海挖蛤蜊的经历。记得我下海挖蛤蜊是大约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那时为了安全,我们都是同宿舍的人结伙,一起到国棉八厂老宿舍西北的海域去挖蛤蜊。

我们挖蛤蜊一般都在夏季的夜间,逢阴历初一或十五跌大潮时才会去。因为是在夜间,所以挖蛤蜊必须要有照明灯。沧口人下海都用嘎斯灯,也叫电石灯。我用的嘎斯灯是父亲托厂里的钳工做的,它的原理跟工厂的汽焊是一样的。

先用粗铁管做一大二小三个筒状式容器。大的按上把手,盛上水。两个小的:一个盛上乙炔石,一个在底部钻孔,然后焊上一根两头都封死的细管,并在细管的两头钻上细细如针的小孔,然后把两个小的套起来,放入盛水的大筒内,很快就有乙炔气喷出,用火一点,筒内的气体就“噗”的一声就燃烧起来,形成一道火焰,亮如炽灯。除了嘎斯灯,挖蛤蜊还需要刮板、抓钩等专用小工具,就是在半尺长木头手柄前头分别套一铁板或铁钩,用起来轻便顺手。

下海挖出的小花蛤

每逢跌大潮,我们挎着篮子,提着灯,带上挖蛤蜊的工具,结伴向海边进发。到了海边,点上嘎斯灯,与众多的赶海人一起,非常有秩序地顺着海道跌潮的水流,向海中走去。海道是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落潮时随着潮脚显现出来,从岸边穿过滩涂伸向海里,四周泥泞不堪,唯独这里便于行走,其坚硬程度令人难以置信,即使用铁锨都铲不动。在漆黑的夜里,大家默不做声地向海的深处走去,只有脚下的海流水在哗哗地响着。

瞻前望后,无数盏嘎斯灯在黑暗中晃动闪烁,像是黑夜天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场面十分的壮观。我们沿着海道来到离岸很远的海滩上,便开始铺开摊子挖蛤蜊。

挖蛤蜊需要蹲着或半弯着腰在海滩上挖,看似简单,却是个力气活。我那时年龄比较小,又不经常下海,所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得直起身来歇歇。歇的次数多了,挖的时间便少了,这也是我每次赶海,蛤蜊挖的比别人少的主要原因。有时运气好,碰到蛤蜊多的地方,我们也会用筛子筛,就是把有蛤蜊的大块海泥锄到筛子上,在海水里冲冲,把泥过滤掉,然后把碎石头捡出来,剩下的就是蛤蜊了。

每次大潮涨跌过程,大约有三个钟头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海水就伴着哗哗的声音逐渐涨上来了,挖蛤蜊的人们便开始回岸了。这时海里面的嘎斯灯越来越少了,通往岸边的嘎斯灯变得密集起来。同伴们互相招呼着:涨潮了,上岸了。我们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背着重重的篓子,一起顺着海道向岸上走,此时的感觉是又累又困。到了岸上,我们通常会坐在路边歇一会,再往家赶。

有时会碰到一些先上岸的人,在用嘎斯灯烤蛤蜊、烧海螺,瞬间一股带有浓郁的、特有的海鲜烧烤香味便扑鼻而来,对又累又饿的我们来说,真是一种天大的诱惑,让人馋涎欲滴,欲罢不能。我家离海边有五、六里的路程,到家已是黎明时分了,一进门已忘记了挨饿,倒头便睡。

我们下海挖蛤蜊都是“业余”的,完全是为了好玩,为了亲身体验一下挖蛤蜊的乐趣。那些“专业”赶海挖蛤蜊的人,多半都是靠此谋生的。他们使用挖蛤蜊的工具叫“大抓”。两米多长木柄的一头,装有斗大的铁制笊篱头。在海上使用这种工具挖蛤蜊,虽然十分吃力,但收获颇丰,一“抓”下去,将笊篱中的泥沙在水中荡去,剩下的就是一大捧蛤蜊。

我三姨家的表哥因家庭原因,当年没有工作,靠下海挖蛤蜊、卖蛤蜊谋生,属“专业”下海挖蛤蜊的。有一次,我随他下海,只见他全副武装:“大抓”、嘎斯灯、保险圈(大号汽车内胎)、大号背篓、雨靴等样样俱全。在海里,我们是在没有海水的地方挖,他是到深水的地方用“大抓”挖,一会功夫,挖的蛤蜊就有半竹篓了。

他不仅挖蛤蜊,有时还会捉螃蟹、钓虾虎。有一次我目睹了他钓虾虎的全过程。他对海滩太熟悉了,知道那儿能钓到虾虎。找到地后,用捎镢将表层的泥水推开,并用这些泥在四周围成一圈“围堰”,当中空出的平地里,会有一个个拇指粗的小孔,那就是虾虎居住之所在。然后向每个孔里插上一根冰糕棍儿,等待着躲藏在窝里的虾虎往上顶棍。

不一会儿,一根树棍儿顶上来了。待到那棍冒出来约三分之二的时候,右手将一根特制的毛笔递进去,将那根正在上升的冰糕棍儿偷偷换出来,只待那小家伙的两只爪子往上一伸,头还没露出来,就飞快捏住,向上猛一提,就将一只虾虎拽上来了。这还真是个技术活,没有经验的人是钓不上来的。

钓“虾虎”

钓出一个

记得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看电影都是到沧口工人俱乐部(原来叫纺织工人俱乐部),洗海澡都是去沧口海池子。工人俱乐部位于下街,从振华路四流中路十字路口往西,下坡后过第一道铁路后,左侧就是工人俱乐部的大门口,门口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宣传栏,专贴电影海报。海报都是人工画的,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柳堡的故事》中陶玉玲饰演的二妹子和廖有梁饰演的副班长的巨幅电影海报,感到陶玉玲不仅漂亮,而且非常有亲和力,像是身边的某个人。

那时我到俱乐部看电影基本是不买票的,因为我大姐夫的弟弟就是那儿的放映员,每次不是他领进去,就是通过机房进入影院内看电影。那时凡是新上映的影片,我基本上都没拉下过。有时电影票紧张,没有座位,就拿把椅子坐在走道上看。记忆最深的电影如《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摩雅泰》、《五朵金花》、《夜半歌声》、《山间铃响马帮来》、《庐山恋》、印度影片《流浪者》等。

沧囗工人俱乐部

记得在俱乐部放映院东面是高出路面4、5米的平台,顺石阶上去,平台上建有一座灯光球场。那时我大姐家就住在振华路和四流中路交叉口东南角,离俱乐部很近,每逢到大姐家玩,我都会去俱乐部灯光球场打球。后来球场改建成了水磨石地面的旱冰场,四周用铁网围起来,只有买票才能进入。记得多年后,我从潍坊回青探亲,曾带儿子在此滑过旱冰。

说到沧口海池子,现在五十岁以上的沧口人,没有不知道海池子的。海池子位于“南日钢”西北的海边上。是当年日本人创办钟渊纱厂(国棉六厂)时所建,用来蓄存海水为厂内发电厂冷却设备用。池四壁为混凝土结构,中间由两道东西向水泥坝分割成南、中、北三个五十多米见方的池子。西厢又由砖墙隔出一条七八米宽的水道,俗称“小海池子”。

记得我第一次到海池子游泳,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时我已在牛毛山水库里学会游泳了。老沧口人都知道,不会游泳是不敢进海池子的,因为海池子最浅处也能没人。那时去海池子要路过青岛磷肥厂,需要绕个大弯才能到达,而且路上到处都是做磷肥的下脚料“碎贝壳”,贝壳被夏天的太阳照的十分烫脚,不小心还会把脚划破。

因为那时我们大都是光着脚丫去海池子游泳的。在海池子游泳要十分小心,一不能触池底,二不能碰池壁,因为池底和池壁上都长满了海砺子,只要碰到肯定会划出一条口子。忘不了我第一次去海池子游泳,就被划破了脚。在水中觉得很痛,出水后划出的口子会流很多血,只能用手使劲捏住止血,好歹因海水的缘故划出的口子不会发炎。

在海池子东面有一个四、五米高的炮楼子,一些大孩子和大人会从炮楼上往下跳水,有的还会跳“雄鹰展翅”等高难动作。自己非常羡慕,想去跳,但又不敢。同伴们提议说:咱们去跳个冰棍吧。我说:太高了,有些犹豫。后来在他们的一再怂恿下,我终于爬上炮楼。学着他们的样子,一手捏着鼻子,一咬牙便跳了下去。由于两条腿没并紧,大腿内侧被摔的很痛,上岸一看全都成紫红色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敢上炮楼跳过水。

海池子

在海池子西面的海边,有一片约一千平方米的沙滩。上个世纪50年代未,这里建起了沧口海水浴场,改变了过去沧口没有海水浴场的历史。60年代初,周围国棉六厂、磷肥厂、橡胶二厂等单位都在浴场建了自己的更衣室。

当时每到夏天,每天来这里游泳人数能达到一万多人次,每年的7月16日,原沧口区政府还组织千人横渡沧口湾活动,而且海池的大坝成了跳水表演的舞台,人们乐此不疲地爬上跳下。另外,沧口海水浴场还有一大发明是用汽车内轮胎当救生圈,那是工厂报废的内胎废物利用,浮力还很大。1990年后,因修建胶州湾环海公路将其与大海隔断,从此海池子和海水浴场便消声匿迹了。

胶州湾环海公路

我在丙申年腊月小年时写了一首《一七令·家》,把它作为此文的结束语吧。

《一七令·家》

家。

沧口,振华。

临街舍,福音衙。

中路干货,下街鱼虾。

西湾香柏树,东岭耐冬花。

昨夜客陪明月,今晨独对朝霞。

一缕乡愁绕云际,两地梦魂贯天涯。

注释:

振华:振华路。按韵律“振”应平,因属路名,故保留。

福音:家住的四合院,名字叫“福音村”。

中路:四流中路。沧口人都叫“大马路”。

西湾:胶州湾。

东岭:老虎山。牛毛山为其余脉。

香柏树:即雪松,与耐冬花分别是青岛的市树、市花。

( 照片:除注明外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李存德 ,男 ,山东青岛人,现住潍坊。爱好文学、音乐和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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