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应该怎样评价他 苏东坡称其以不仁之姿 盗仁者之名尔
宋襄公被楚军俘获。公子目夷回国后继承弟位,加强戒备保卫国家。楚军包围宋国,以宋襄公为人质,道:“宋若不让国于楚,我将杀宋之君王。”y公子目夷仰首北望,茫茫飞尘,山河破败,囚禁于远方的兄弟可还安好?飞鸿若可传书,我定溅血为誓,奋勇保国,以死酬君。公子目夷传令道:“宋国已有新君,楚国若敢进犯,宋人唯有血拼殉国。”楚成王熊恽见杀掉宋襄公也得不到宋国,只好接受了宋国的赎资撤军,会同诸侯于薄地释放宋襄公。宋襄公知道哥哥正执政宋国,那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便逃亡到卫国。公子目夷听说后,道:“臣为君王守国,君王既已脱离险地,为何不回国?”宋襄公终于回到宋国。宋国与郑国之间攻伐不断,此时郑国投靠楚国,宋襄公被释放后,为雪心头耻辱,举兵伐郑。楚作为郑的保护国,对于宋军犯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楚成王派兵救郑。
楚成王三十四年,泓水之上,楚军旌旗飘扬,岸边宋军早已严阵以待。公子目夷道:“楚军多于我军,趁楚军还未全部过河之时攻打楚军,我方便有取胜的可能。”宋襄公道:“不可以乘人之危。”等到楚军全部下船上岸岸后,公子目夷又道:“敌军刚上岸还未列好阵势,我们要抓住时机进攻。”塞风吹动宋襄公的战袍,他望着刚刚登陆的楚军,还是摇头道:“古代军礼说:君子不伤害已经受伤的敌人,不擒鬓发花白的老人,不以袭击身处险恶的敌人取胜。我虽然是股商亡国之君的后代,但是仍不忍心进攻未摆好队列的敌人!”待楚军列好兵阵,宋襄公这才下令进攻。宋军被楚军打得大败,宋襄公中箭而逃,七个月后,不治而亡。
当年苍苍古成,目睹了悍风长戟之中的哀马残旗,可怜刀林剑海之下的万千孤魂,早已化作征尘黄沙,滚滚西去。虽然《公羊传》赞美宋襄公“临大事而不忘大礼”,甚至说“文王之战,亦不过此也”,但是千年以来,宋襄公仍然成了傻瓜的代言人。卑鄙是成功的通行证,道义是败者的墓志铭。在这黑白颠倒的世界中,成功功青睐于无耻的人,善良是无能的代名词,高贵的失败是智者的笑柄。后人谈史,多讽宋襄公的失败,而罕责楚成王熊恽的无信。苏东坡在《宋襄公论》中说他“以不仁之资,盗仁者之名尔”。就是说:宋襄公惹不起楚老大,就拿楚老大的小兄弟郑郑国雪耻,以不仁的身份迎战楚军,所以他怜悯老弱病残、不趁人之危的行径,就是炒作,不过是为盗仁者之名罢了。
我们虽然都是以毒攻毒的聪明人,但是不妨碍我们尊敬我们不曾拥有的高尚情操,对苏东坡这些不着四六的话,我实在忍不住要不敬了在这个黑吃黑的社会中,难道我在遭受暴力之后,没有心平气和地参加联合国和平会议的涵养,我就是邪恶轴心?宋襄公诚然不是无辜羔羊但是就因为我没有圣母玛丽亚身家清白,我扶老奶奶过马路就成了欺世盗名?难道道义只是圣人的专利?对这种拿正义强奸道义的狠角,光是撒泼打滚跳脚骂人,非得被他的浩然正气震出内伤,你只能也换身宽袍大袖,迎风鼓动,比他更正义凛然地捋着胡子仰首临江,深情朗诵最古老的《司马法》古者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不过三舍,是以明其礼也;不穷不能而哀怜伤病,是以明其仁也;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争义而不争利,是以明其义也;又能含服,是以明其勇也;知终知始,是以明其智也。意思就是:古时战斗,追逐敌人不能超过百步,敌人败逃追赶不可超过九十里,以明礼;不穷人力,不竭其能,哀怜伤残病卒,以明仁;敌人摆好军列后才能进攻,以明信;争战是为了义而不是为了利,以明义;免掉投降者的罪,以明勇;把握战争的终始,以明智。从《司马法》中可以看出,泓水之战,宋襄公奉行的正是上古战争规则,他所说的“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不鼓不成列”,其实是受当时尚存的上古礼制约東,在千秋功业与古礼道义间,他选择了后者。无奈君子遇到老千,看客们的字典里只有“成功”两个字,冷不丁地跑出个上古君子,只能被当傻瓜给玩儿了。
就连同为春秋三传的《谷梁传》和《左传》都不能跟《公羊传》达成共识,《谷梁传》非常尖锐地批评宋襄公说: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为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信之所以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为4信?道之贵者时,其行势也。意思就是:人之所所以成其为人,是因为会说话。人若不会说话,如何称为人?会说话之所以成其会说话,是因为守信。会说话却不守信满嘴跑火车,那还叫会说话吗?守信之所以为守信,是是因为守得有道理。守得没有道理,光吃亏了,那还守信干啥?道理贵在会顺应时宜,合乎形势。这段话正是今日的行为准则,会说话的美帝,抢石油抢成了反恐英雄。对于成功法则,我们一个赛一个地门儿清。与君子作战,瞅准他的软肋,对着他的悲悯、道义一顿胖揍;当对手同为无信小人之时,更要让悲悯、道义统统滚蛋,比他更下作、更卑鄙,这就是成功法则对于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世界,还有什么可说。
用《准南子氾论训》中的一段话结束这个话题吧:古之伐国,不杀黄口,不获二毛。于古为义,于今为笑。古之所以为荣者,今之所以为辱也;古之所以为治者,今之所以为乱也。就是说:上古时代,两国交兵,不杀儿童,不俘获头发花白的老人。上古时代的道义,是这个日时代的笑话。上古时代以道义为荣,今天以固守道义的迁腐为辱;上古日时代以道义做为治世之道,今天却因为遵循道义酸成了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