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孔子最欣赏的学生 他有怎样的德行与智慧呢?
摘要:孔子是十分欣赏颜回的,曾反复夸赞颜回道:“贤哉!回也。”且把颜回列为德行科之首。颜回大贤而近圣,其身上有着崇高之德行与智慧。颜回之所以被孔子反复称赞:“贤哉!回也。”是因为颜回能够做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而“不改其乐。”
换言之,颜回能够“安贫乐道”。颜回已达“安于仁,志于道”之境界,因此不会随着外在物质环境之改变而改变。另,颜回的守善道、安仁道又表现在一些具体的德行与智慧之中。颜回勇猛好学,未曾停止过对学习的追求。其好学又是与“觉悟”、“实践”联系在一起的。颜回与孔子之情深义厚,颜回对孔子则是“尊师重道”。颜回的进退取舍之道,则是能达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关键词:《论语》;贤人;颜回;德行
在《论语.先进》中有:“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孔子内心之中十分赞赏颜回,并把颜回列为德行科之首。
可见颜回之德行品性之高。颜回之德行,用一个字来形容,莫过于“贤”。颜回曾多次得到孔子的赞赏,在《论语.雍也》中有,“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孔子此处对颜回赞赏有加,不禁多次感叹“贤哉,回也!”在孔子心中,颜回已达到“贤”之状态。
从另一角度来说,颜回是中国历史上“贤人”的典型。从德行之“贤”的角度,去考察颜回的具体德行与智慧,可分辨清楚颜回的德性智慧之精微之处。体察感悟,总结融合《论语》中有关颜回的记载,可归纳出颜回的一些典型德行与智慧的特征。
比如好学勤思、安贫乐道、尊师重道、取舍进退、为邦安政等。对颜回的综合考察,也需要从不同角度进行细微分析,力求去贴近《论语》时代语境下的颜回。
一、颜回之“贤”与“孔颜乐处”
《论语.雍也》中孔子赞叹道:“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首先我们来分析颜回的处境,是“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物质条件匮乏不丰厚,生活朴素。
食物是极其简单的,所居住之处也是十分简陋。在这样的情境之下,颜回却能够安住内心之乐。颜回能够在物质之“贫”的状态下,依然能保持内心之“乐”。那此处颜回究竟为什么能够保持内心之“乐”,以及在“乐”什么?《论语.述而》,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在面对物质条件匮乏之时,孔子和颜回都能依然保持内心之“乐”。不因为现实之物质处境而影响到内心之“乐”。此处之“乐”定是不与物质条件相关,即是说外在的物质条件生活并不会影响内心的精神状态,即“不以贫害乐”。此处可知颜回之“乐”,是“乐”在精神境界上。
“《孟子.离娄下》篇曰: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孔子贤之。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孔子贤之。孟子曰:禹稷颜回同道。”
禹、稷、颜回同道,是因为他们都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高的理想要去追寻。要追求“大道”,为天下生民服务,仁德爱民,因此孔子“贤之”。此时之“乐”是一种价值精神的追求,以“仁”为目标进路而不断前进,乐在其中矣。
但我们又换一个角度来看,假设颜回当时的处境不再是物质条件匮乏,而是物质富裕生活无忧,那么颜回的“乐”会有所改变吗?以及他此时之“乐”又是什么呢?《论语.学而》中有,“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贫而乐”与“富而好礼”都是被孔子所肯定的。换言之,假使颜回到了“富”的处境,他依然会“不改其乐”,并且能够“富而好礼”。如果把“贫”与“富”看成两种外在的环境的话,那么颜回是不仅仅能够在“贫”的状态下坚守自我,安贫乐道;
且能够在“富”的情况下也能够追求心中之“道”。“贫”或许对人的磨炼考验更大,要做到“贫而乐”是更加艰难,孔子曾说:“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因此孔子对于颜回的“贫而乐”才反复赞赏“贤哉!回也。”但不论是“贫”还是“富”,都是一种外在现实环境。
“常人溺于贫富之中,而不知所以自守,故必有二者之病。无谄无骄,则知自守矣,而未能超乎贫富之外也。”但对于颜回来说,他能够“贫而乐”,即是已经超出了贫富之外了。
不论是贫而是富,颜回依然会是颜回。颜回已达到一种精神境界,此精神境界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即是“不改其乐”。
孔子之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与颜回之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两者之乐,即是几乎同一种“乐”。此被宋儒称为“孔颜乐处”。
“程子曰:‘颜子之乐,非乐箪瓢陋巷也,不以贫窭累其心而改其所乐也,故夫子称其贤。”回到《论语》之中,去探寻孔颜之乐,究竟乐在何事。孔子曾言:“朝闻道,夕死可以。”“道”是孔子内心最高的价值追求。
但这“道”究竟又隐含的是什么意义上的“道”呢?在孔子的价值意识中,“仁”德是最高之德。在《论语》中,孔子多次言说“仁”,“仁”字共出现了109次之多。且曾有“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要追求保持住“仁”的精神德性。
可以说,孔子之“道”,即是“仁道”。颜回最能体贴到孔子之心,且曾向孔子问“仁”。从《论语》之语境下去看“孔颜之乐”,就可明白孔颜所乐之事,即是所乐“仁道”。“仁道”是价值意识上之本体,向着“仁”这个方向不停地进步追求提升,最后能够达到“仁道”之境界,安于“仁道”,且不为外物所移。
因此不论处在怎样的境地里,即使是物质条件极其缺乏,也完全不会影响内心的“仁道”。因此表现在外的即是“不改其乐。”因此孔子因颜回“不改其乐”而赞叹“贤哉!回也。”此时颜回之精神境界,该是“贤”之最高境界。换言之,此处之“贤”,应然是纯粹明媚之状态。而颜回作为一位“贤人”,又有着不同的精神面相和德行表现。
二、颜回之精神境界——安于仁,志于道
《论语.雍也》中有孔子赞颜回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三月,是指代时间很久。颜回能够长时间的不违仁到达“仁”的状态,但是其他人则只能够短时间地达到。“仁是行盛,非体仁则不能,不能者心必违之,能不违者唯颜回耳。”
“仁”不仅仅是一种价值意识,更加是与现实行为密切相关。内心能够做到“体仁”之状态,才明白具体对应事情的种种行为做法。颜回三月不违仁,必是先有“体仁”之状态,然后在具体事情之上,依然能够“不违仁”。但对于颜回而言,此处之“不违”,并非是类似于不违背道德原则。
道德原则及内心之戒律,需谨慎规范自己,需要不违背。但于颜回而言,此“仁”,“三月不违仁”早已经超越了道德原则戒律,而是一种安住于“仁”精神境界之后的状态。内心已经安住于“仁道”之境界中,外在之行为表现即是“不违”。
朱熹注此曰:“仁者,心之德。心不违仁者,无私欲而有其德也。”此处之颜回心不违仁,即是已经心无私欲,内心之德性纯粹澄明。颜回能够“贫而乐”,亦只有内心安住于“仁”才能达到。如若只是不违背道德原则,则只能做到“贫而无谄”,却无法做到“贫而乐”。
另,为何言“三月”?三月并非实指三个月之时间,而是代表时间之长久,可以长时间地安住于“仁”。程子曰:“三月,天道小变之节,言其久也,过此则圣人矣。”对比而言,颜回能够长时间不违仁,而安住于“仁”;其他学生则是“日月至焉”,朱熹注此:“日月至焉,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能造其域而不能久也。”
其他人则只能做到有时候、某些时间段达到“仁”之境界。但颜回能长久不违仁而安于仁,这长久究竟有多久之时间,这其中细微之处又不好细细分辨。若考察“圣人”、颜回、其他学生,三者之境界状态。则颜回是介于二者之间,圣人已然与“仁”浑然无间,或者说“圣人”之精神人格本就是与“仁”二而合一的。因此有,尹氏曰:“此颜子于圣人未达一间者也,若圣人则浑然无间断矣。”
颜回被孔子称赞为:“贤哉!回也。”,而被后世称为:“亚圣”。也因为这其中一点细微之处而已。“此颜子资力纯正,假以寿命,存养再熟,即浑然无间,自为圣人矣。......圣门七十子皆高贤,然神明内功,非持循勉强所能至,在存养至熟,涵游自然。”
颜回已经达到了“仁”之状态,且能“安于仁”。去“圣”只是纤毫之间。圣人则是与仁“浑然不间断”,仁在圣人之中,圣人在仁之中,二者紧密相连、无法割裂。
但不论是颜回,还是孔子。内心都有一至高之“道”要追寻,此“道”或可名为“仁道”。这是最高的价值意识,具有本体意义的价值意识。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孔子一生周游列国,仁爱之德,拳拳之心,莫不都是为了践行“仁道”。“欺世无道,故言:假使朝闻世有道,则夕死无恨,故云:‘可矣’。乐肇曰:‘道所以济民。圣人存身,为行道也。济民以道,非为济身也。故云诚令道朝闻于世,虽夕死可矣。伤道不行,且明己忧世不为身也。’”
孔门之“道”,即是“仁道”。是与世间生民联系在一起的,圣人是为了“济民以道”,安民以德。孔门圣贤本就是以此“仁道”为修身进德之最高目标。颜回是孔子最得意之弟子,更是最能体贴明白孔子之心。颜回曾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孔子之道,高深远大。但是颜回依然向着孔子之道不断努力前行。总而言之,颜回之精神境界,在“安于仁,志于道。”
三、颜回之勇猛好学——“见其进,未见其止”
《论语.先进》中有,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则也亡。”在孔子内心之中,弟子之中,颜回是最为好学的。
学习之态度上,可见颜回的确是勇猛好学、孜孜不倦。在《论语.子罕》篇中,孔子称赞颜回:“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吾见其进,未见其止也。”对于孔子的教诲,颜回是从来没有懒惰,能够踏踏实实去学习、去做。
孔子只看见颜回不断地前进和努力,没有看见其停止不前。在学习上,颜回是最勤奋努力的。这种努力向学的精神,也是被孔子深切赞赏的。在学习上,首先具有了积极向上的学习态度。这一点在颜回身上的体现也是显而易见的。
颜回之好学态度,可谓“勇猛好学”,颜回的好学,是没有停止的,是不断前行和超越自我的。
可是对于“学”而言,仅仅停留在学习态度上的勇猛好学又是不够。或者根本上也没有把握到“学”的深层含义。对于颜回而言,此“学”不仅仅是知识性的学习,更是关切到自身的行为道德修养之上。即,“学”中,已包含了“实践”的涵义。
对于颜回好学,另在《论语.雍也》中有鲁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答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此处与季康子问孔子弟子中孰为好学,多了“不迁怒,不贰过。”此处之“不迁怒,不贰过。”可以说是颜回之好学的一个具体表现。颜回之好学,不仅仅是在对道德知识性上的好学,其好学是真正渗透在个人行为道德之中了,这才是真正的好学。
也即是颜回在学的时候,有学习、觉悟、实践,三者是合而为一的。朱熹注此处曰:“迁,移也。贰,复也。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复于后。颜子克己之功至于如此,可谓真好学矣。”颜回能够做到不迁怒,是因为颜回之怒是在具体事情之上,这一件事已过,则怒气已消,不会迁移于另外之事上。
“不贰过”,则证明颜回在第一次“过”之时,即已反省到此“过”,认识到此处“不善”之处,然后能“退而省其私”。在这个过程之中,即是把平常之所学进行了体察、觉悟,最后能反省。
那么第二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之时,即在实践之中,即不会“贰过”。颜回之好学,是对所学有体察、有觉悟,然后融合于内心之中再表现于外的。
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孔子在与颜回交谈时候,或颜回在跟着孔子学习上课时候;颜回的状态是“不违如愚”。“不违者,意不相背,有听受而无问难也。”颜回常处于的状态就是一直听着老师在讲,没说什么话没什么问题提问咨询,这个样子好像有些愚钝一般。对于学生而言,面对老师所教而没有问题可提,要么是这个学生不太懂老师所教,当然没有问题可提;要么是已然全部懂得老师所教心里明白,不需提问。
而对于颜回而言,他是已经全然所明白老师所教。因此听着老师教学时候就沉默而已。“颜子深潜纯粹,其于圣人体段已具。其闻夫子之言,默识心通,触处洞然,自有条理。故终日言,但见其不违如愚人而已。及退省其私,则见其日用动静语默之间,皆足以发明夫子之道,坦然由之而无疑,然后知其不愚也。”
颜回对于孔子所教,重点在于其“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也即是说,颜回学了之后,然后重点在于后来的实践。是把所学都已经体察觉悟之后,最后表现在现实的事情之中的具体呈现。如果“学”有理论上之阶段性的话,那么首先是有对于所学的一种知识性学习,然后对所学有体察觉悟内化于心,最后则是对所学能外化于行。
当然每一个后面的阶段都是建立在前面所学智基础上的。颜回能够“外化于行”,则证明颜回之好学已到一定之境界,也因此朱子才说颜回是“真好学矣。”
颜回之学,已达如此之境界,既能内化于心,又能外化于行。此境界之外在表现最直接的在颜回“闻一知十”。《论语.公治长》中有,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
先来看子贡的“闻一知二”。在《论语.学而》篇中有子贡问孔子:“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孔子回答说:“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此时子贡又接着说了一句话,“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孔子听了之后身份高兴,称赞道:“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子贡所学,能够达到“闻一知二”,由此知彼。但是颜回所学,已经能够“闻一知十”,即是颜回所学,能够触类旁通、游刃有余了。“一,数之始;十,数之终;颜子明睿所照,即始而见终。”颜回所学,已经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且能够融汇贯通,处处洞然;由一处而能引发推理洞悉其余所有可能之处。此颜回好学之境界,已达极高。换言之,颜回之好学境界最后之外在表现即是能“闻一知十”。
四、颜回之尊师重道——“子在,回何敢死?”
颜回曾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从这里可以看出三个点:孔子之道之高;孔子教育学生之方法态度;颜回之尊师重道。
“仰弥高,不可及。钻弥坚,不可入。在前在后,恍惚不可为象。”孔子之道,如高山一般,难以企及;又恍惚之间不好把握。颜回学于孔子,日积月累之后,见“道”之深,内心明孔子之道,却又无法言明。于是换而言之“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但虽此“道”极高,夫子却是“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
以此“文、礼”来使得学生走在正“道”之上,不会偏移。另,夫子在对待学生之教育,可谓循循有序,真切深情。正是因为此“道”极高,不好把握,不易进步;夫子却循循善诱、不慌不忙,对待学生教育上用尽心力、情深意切。而作为学生的颜回,自然能感受到夫子背后之用心良苦,不断学习不断提升自己,向着那“高山”的方向不断前行。
正如《庄子.田子方》篇中有,颜渊曰:“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颜回跟着孔子学习,日积月累之后,见夫子之道,极高极深;但是却不因此而畏难,而是不断地跟着夫子之脚步不断努力,不断前行。这其中之师生关系,真诚恳切、情深义厚;也足以见颜回之尊师重道之精神。
另,颜回与孔子之关系,更是情同父子。俗语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莫不是讲明了师生之间的深厚情义。在《论语.先进》篇中有,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
曰:“子在,回何敢死?”进入到具体之情境之中,此时之状况是因为在“匡”地被人误会而遭受围攻。孔子与弟子走散分离,迟迟不见颜回归来。终于颜回归来之后,孔子因十分担忧害怕颜回在祸乱之中已死,于是就有“吾以女为死矣。”
此时再见面,孔子必是又慌乱又激动,说不定众弟子也因能够再见而激动落泪。此时颜回答道:“子在,回何敢死?”这种师徒之间的情感全然显示出来。“况颜渊之于孔子,恩义兼尽,又非他人之为师弟子者而已。即夫子不幸遇难,回必捐生以赴之矣。”
既然孔子还在,颜回必定是要继续追随孔子,又怎敢先他而死?杨树达曾对此处有疏证:“《吕氏春秋.劝学》篇中有,曾子曰:‘君子行于道路,其有父者可知也;其有师者可知也。夫无父无师者,余若夫何哉?’此言事师之犹事父也。”颜回与孔子之师生恩情,情同父子,令人动容。
只是后来颜回真的先孔子而死,孔子因此悲痛不已。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孔子因颜渊死而伤痛悲戚,又“悼道无传”,就好像是“天”要如此,其悲痛无可奈何之情难以自抑。又,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孔子因为颜回之死,悲痛哭泣,哀伤之至,情绪之哀伤不能自已。而其他弟子见夫子太过哀伤,希望提醒劝慰孔子。但孔子一句“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可见孔子真的哀伤悲痛之极。颜回对待孔子,“回也视予犹父也”,就像对待父亲一般对待孔子。这其中的师生情义,父子般的深厚恩情,可谓是学生与老师之间的情义之典范。
五、颜回之进退取舍——“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在《论语.述而》中,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在孔子看来,进退取舍之间,能够做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只有自己跟颜回能够做得到。此处孔子夸赞颜回,与自己同等而比;这该是对颜回最好的称赞了。颜回跟孔子一样,在进退取舍之间;其“行”,其“藏”都有在审时度势、契合仁道。
《论语.季氏》中孔子曰:“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都能把握好刚好的尺度。在朱熹注中有:“圣人于行藏之间,无意无必。其行非贪位,其藏非独善也。”颜回是贤人中之大者,接近圣人,故能在细微处体察到这进退取舍之道。孔子此处在赞赏颜回之懂得进退取舍之道。此时子路正在身边,听见孔子之如此夸赞颜回。
立马就问道:“子行三军,则谁与?”子路最是勇敢,因此于此发问。孔子回应道:“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此处就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颜回之“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与子路之“有勇无谋”。颜回懂得进退取舍,得到孔子的赞赏。子路却自负其勇,孔子抑其勇而教之。把子路之行为比喻成“暴虎冯河”,赤手空拳和老虎搏斗,不用船只却去渡河,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
即使勇气十足,死而无悔,孔子也并不赞成此种行为。孔子宁愿子路是能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颜回德行智慧之高如此,自然能体贴学习到孔子之进退取舍之道。但圣贤之进退取舍,又不是因利而动。其“行”,其“藏”,都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其“行”,其“藏”,都是为了坚守“仁道”,坚守“善道”。
另在《论语.泰伯》中有关于进退取舍之记载,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此处需注意“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之前提即是“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其“见”,其“隐”,都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做的决策行为。圣贤之所以在进退取舍之中,有如此之行为,是因为其内心之中有“善道”、“仁道”需要坚守。“邦有道,贫且贱,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以什么为耻?
以贪一己之私而不能为天下谋福祉而感到耻辱。儒者的胸怀,心怀天下,为天下人服务贡献。在《孟子.尽心》有“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孔颜之进退取舍,其背后都是有一颗坚守“仁道”,坚守“善道”之心在做主导。颜回大贤而近圣,在进退取舍之道,深得孔子之影响。颜回对于孔子之道,默识心通,又能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孔子是“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颜回之进退取舍,当然也能做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原创来源:杜保瑞教授国学经典私塾硕博班李亚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