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为关外的夷族入侵 我随外公往南方逃难
母亲的家在北方,当年因为关外的夷族入侵,随着外公往南方逃难,外公饿死在路上,而母亲只得卖身葬父。然后她遇见了父亲。母亲对我说,那天本来慌乱无助的她,却听到父亲浑厚却温和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向父亲,只这一眼,她就认定了父亲,认定了一生的良人。于是父亲安葬了外公,母亲跟了父亲。
而现在我竟然经历着母亲当年的经历。父亲,那个温文尔雅的商人。在家里时,常常待在母亲的房里,和母亲说话。他和母亲是那么的恩爱,俩人一起时,他总是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母亲。有时俩人在屋里一呆就是一天,忘了教我识字,忘了给我读书。那时我就会跑到他们的屋外踮起脚顺着窗子望向屋里,然后我就会看到,父亲为母亲画眉,父亲为母亲梳头,父亲将母亲搂在怀里轻声细语,父亲小心仔细的亲吻母亲,抱起母亲回到了里屋,然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了。有时他们也会在院里的梨树下,一个弹琴,一个起舞。我记得有一年梨花开的季节,我站在院中就看到在落英缤纷的梨树下,弹琴的父亲和跳舞的母亲,随风飘舞在他们周围的白色花瓣,映衬的两人仿若天上的仙子。母亲对我说这棵梨树是父亲花了重金移植来的,只因母亲说很喜欢梨花。邻居的李奶奶还因此劝过父亲,说,谁家会在院子里种梨树,梨,离也,多不吉利。可父亲笑笑没有说话。
我就这样跪在大街上整整一天,没有一个人为我出钱,这里到处是逃荒来的人,大家都一样的没钱,饥饿,面临死亡。每天不知道要死去多少像我这样的人,谁也没法同情谁,谁也顾不得可怜谁。而那些死去的人就那么随便的抛弃在乱葬岗,大家连活着的人也快要顾不得了,谁还会去管死人有没有棺材,有没有下葬。可我要管,即使顾不得我,即使饿死我,我也要管,这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我不能让她躺在脏兮兮的乱葬岗。母亲活着的时候那么美,那么的爱干净,我不能让她脏着身体,穿着脏衣服,躺在那样脏的地方,我要让她漂漂亮亮的下葬,这样等在阴曹地府的父亲才不会错过她,才能认出她,这样他们才能一起轮回。父亲是在行商时遇到山贼,胸口中了一箭,撑着一口气回来见了母亲一面,他对母亲说,好好的抚养清雪长大,看着清雪嫁人生子,我会在下面等你的,到时候咱们一起投胎,来生再做夫妻。天渐渐的黑了,街上的人渐渐的少了,而我还没有遇到那个像父亲一样的人,也许我没有母亲那样幸运,也许那样的人只有父亲一个。我饿的摇摇欲坠,心想就这样吧,我尽力了,我没有办法了。就在我倒地的一瞬间一块银子砸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