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四十年前的老照片 让我想起开封火电厂的幸福日子

前天，偶然发现了一张老照片，仔细一看，竟是四十多年前上河南省电力技校时在开封火电厂实习时的合影，看着当年那些风华正茂的同学，不禁浮想联翩。一时间，鼻子也酸，眼睛也热，心里啥味都有。

那是79年初冬吧，我们一大群刚从农村广阔天地出来的“知识青年”男女，来到了机器轰鸣、烟囱高耸的火力发电厂，感觉啥都是新鲜的。单拿吃的来说，就比学校强多了。仅扣碗就有众多的花样：有小酥肉、炸鸡块、红烧肉、红烧鱼……主食品种也多，米饭、捞面、卤面、饺子，尽管吃，最贵的菜才两毛五。怪不得说工人是领导阶级，当领导，就是好。

那时“开火”好像有五台机组，都不大，全部发电时，浓烟滚滚，震耳欲聋。在控制室里，说话基本靠喊，交流基本用手，降温基本靠冰，取暖基本靠抖。与现在的条件相比，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那会儿电厂门外，是一大片空地，要到公路上，还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这张照片，就是在电厂大门外照的。我们就住在电厂到公路之间的三排平房里，那平房很破旧，估计是当初建设电厂新机组的单位留下的。条件艰苦一点，可很快乐，因为吃得好啊！一群不大不小的年轻人，活动多，新陈代谢快，仿佛从来就没有吃饱过，每天都为食堂里的新品种而兴奋着，就连业余时间也大多是在寻找吃的。

每当电厂停机检修时，用来做冷却水的暗渠里，就能逮到很多鱼，这些鱼据说这水是从汴河（或者惠济河？）引过来的。有很大的鲶鱼、鲫鱼，那鲫鱼大的有一斤多，比人的巴掌还大。就是因为长期不见天日，都变成淡黄的浅颜色了。同学们把这些杂鱼宰杀干净后，撒上一把盐，就用洗脸盆盛了放进厂里的蒸汽箱里蒸熟，然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吸吸溜溜吃的那个香呀，没法说。

那时因为是实习生，没有工资，但由于要上夜班，也就跟师傅一样有了夜班费，好像是一个班三毛吧？一个月可有十来块的收入。再加经常帮厂里清理除尘器上的积灰，也有十几块补助，就感觉腰杆很硬，隔三差五要进城撮一顿。从万水鲜的黄焖鱼，到又一新的爆羊肉，以及第一楼的小笼包，基本上都吃了。那时还没有私人饭店，更没有夜市。第一楼也是应改革开放后国际友人来旅游的多了才恢复营业，一笼好像是要二两粮票七毛钱，据说用的肉和小磨香油都是市里特批的。

记得学院门有一个卖羊肉汤的老头，不知道是不是私人生意。每天挑个桃子，一头是汤锅，一头是碗筷。羊肉是熟的，用刀切成极细的薄片，然后放进小黑碗里，加上碧绿的蒜苗芫荽，最后从飘着大块棉絮般羊油的汤锅里，舀一勺沏上，顿时香气四溢——你可别看不上那白乎乎羊油，在那个年代，不是熟人别想吃嘴里呢！羊肉汤二毛五一碗，我们一去市里，在那里下车后都要先喝一碗，早上喝了羊肉汤，暖的身上像穿了小棉袄。

班里的开封同学，也经常领我们去市里玩。铁塔、龙亭、相国寺，都去过。那时这些地方，都没有人把门，谁想去谁去。相国寺像个大市场，龙亭就那一个亭子，前面有个孙中山铜像，公共汽车就从那铜像边过。铁塔孤零零耸立在开封师院后面，周围是很大的一片空地，没有游人，倒是经常有大学生们明目张胆地在哪搂搂抱抱谈恋爱，一点也不背人，让我们看的眼热。

说起谈恋爱，又想起一个插曲。在“开火”实习时，我们跟师傅们一起值班，也分四班倒。当时我们班上有个女同学，和我很谈得来。她说话很温柔，长得也不错，就是身体有点弱。有天上夜班，不知道是低血糖还是什么，忽然就昏倒了，我们几个人连背带抱把她弄到医务室，我还在那里守了一夜。病好后，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因为天很冷，她就用我们发的工作用的手套拆成线，给我打线裤（那时很时兴）。开始我不知道，后来因为她不知道裤腿多长，也不知道男同志裤子怎么打，就在没人时悄悄去我们寝室丈量，被同学们发现后，就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她把线裤打好送来时，我们两人都脸红了。那线裤我也穿了，虽然有些紧，但很暖和。那时年轻，一直朦朦胧胧的，不知道那是不是恋爱，反正毕业分手时，哭了一大场。

眨眼间四十年过去了，再看见这些照片，那时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