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回家过年 实在是付不起压岁钱

笔者也算出生在一个大家族，祖父辈弟兄四人，每人都育有四五个子女。父辈兄弟姐妹十八人，子嗣少则一人，多则也是四五个。因此到了我这一代，同宗的孩子用“成群”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我上学时，单是我们班50几人当中，同属我们一个家族的同学就有四个，我是直到十几岁才勉强分清家里的众多亲戚。

儿时大奶奶尚且健在，她算是家族中年龄最高的人了，因此每到大年初一，无论是父辈还是我们这一辈，吃完饭都要去拜年的。彼时老家风俗拜年是要磕头的，因此大奶奶家拜年的场景是最热闹的，往往会乌泱泱跪倒一片。大年初一要起五更包饺子，因此每家吃饭的时间大致相同。记得有一年，吃过早饭以后，早有几个堂兄来家里，等我一起去大奶奶家拜年。出门以后又窜了几家，约了十来个毛头小子。到了大奶奶家，前一拨人刚到，已然跪下把里外屋都占满了，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勉强挤了个空位。我和一个堂兄看实在没地方，就扑通跪倒在门口的院子里，脑门Duang Duang撞向土地面，口中高呼：“大奶奶，孙子来给您拜年了。”因为隔着个外屋，怕大奶奶听不见，因此喊得贼拉响。院子里磕头拜年这事儿一度成为大人们口中的笑谈。

每当此时，大奶奶总是笑的合不拢嘴，露出仅剩的一颗门牙，然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零钱一张一张发到孩子们手上，每人一块钱，接到压岁钱的孩子站起身来喜滋滋的揣到口袋里。一块钱不多，那时候我更愿意去给姥姥拜年，姥姥给的压岁钱足足是大奶奶的20倍。大奶奶生活并不富裕，但话说回来，那时候山区农村谁家的生活也富裕不到哪里去。然而无论是一块还是20块，给钱的和收钱的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态。虽然姥姥家给的压岁钱多，但气氛远不如大奶奶家热闹，过年不就图个热闹喜庆嘛，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浓郁的年味儿也在人群中酝酿生发。

然而当压岁钱从一种祝福变成人们的负累，这其中的味道就变了。

笔者去年在北京创业，为了增加小团队的凝聚力，我们请了一个做饭的大姐，平时所有员工都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大姐是安徽人，虽然做出来的不一定是地道的徽菜，但手艺不俗，能让我们吃的每一顿饭都有下馆子的感觉。年底本来想给大姐提前放假，好回家收拾过年。大姐却说不准备回家了，可以给我们做饭直到大年三十。问其原因，大姐说全家常年在北京，家里像荒了的地，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再者也实在是不敢回去，老家的压岁钱太大，现在三两百根本拿不出手，基本都是五百起步，像她这种从大城市回乡的，数额还要稍大一些，近亲给压岁钱都要上千了。大姐两口子都是打工，交了房租其实剩不下多少钱，家里亲戚又多，回家过年发个红包可能几个月就白干了。压岁钱不比份子钱，不回家大多数就不用给了，这样算来还不如在北京过个冷冷清清的年。

大姐的话并没让我感到惊讶，因为压岁钱的逐年涨价我自己也深有体会，压岁钱正慢慢变成人们的负累，或是一种压力。以前的压岁钱只是为了增加喜庆气氛，现在压岁钱的多少似乎代表了关系的远近，颇有点儿酒场上“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意味。有时候给的少了还不如不给，收钱的不禁会觉得你小气，还可能认为你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亲戚看。这几天出炉了一份全国平均压岁钱行情地图，数据未知精确与否，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够反映出当前压岁钱的市场态势。从这份地图来看，对于很多工薪阶层来说，压岁钱确实有点儿压手了。

你家乡的压岁钱标准是多少呢？是否给你带来压力了呢？欢迎大家分享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