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树上的一颗柿子

家乡人爱种柿子树，认为柿树有七德：一寿长，二多荫，三无鸟窝，四不生虫，五霜叶红，六嘉实，七落叶肥大。金秋十月的回乡途中，随处感受着家乡特有的秋韵，旷野中，土丘上，房屋前，庭院里，随处可见柿子树。现在的柿子树还是果叶交辉、竞相生长的时期。碧绿苍翠的叶子，把金黄泛红的果实衬托的光鲜抢眼，特别是夕阳西照，那肥厚的叶子绿光泛泛；那累累的果实，更是金光闪闪。叶子绿得沁凉，果子黄得火烫，把人眼逼得干涩隐疼。我矫情在这自然赋予的美景中，用手机拍下一组又一组的照片，奢侈地想要留住这美景。

翻看着手机里的图片，思绪飘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那个年代不允许个人栽种果树，村头有一片茂密的柿子林，属于生产队的集体财物，柿子开始黄的时候，就是我们这帮孩子最常光顾的地方。十多岁的孩子总是一半调皮，一半嘴馋，总爱与看柿子的矍铄老人玩点猫捉老鼠的游戏，偷偷地溜进园子里，像猴子一样窜上去，摘几个还泛着青光的柿子，伴随身后看园人“小兔崽子，给我站住……”的唬吓声中落荒而去，远远的还传着狗的咆哮声。

从古到今，凡是摘柿子，是不能摘完的，总要留些给鸟儿，挂在树上的柿子叫“看树佬儿”。相传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冷，下了很大的雪，几百只找不到食物的鸟儿一夜之间都被冻死了，第二年春天，一种不知名的毛虫突然泛滥成灾，那年柿子几乎绝产。从那以后，每年柿子收获的时候，乡亲们都会留下一些柿子，作为鸟儿过冬的食物，鸟儿仿佛也会感恩，春天也不飞走，整天忙着捕捉树上的虫子，从而保证了这一年柿子的丰收。乡亲们懂得，留些个“看树佬儿”，就留下了灵动天地的美。

柿子除生吃外，还可以做成柿子饼，甚是甜蜜。简单的一种做法：就是把柿子削去皮，用棉线穿起来，在阳光下晾晒，让水分慢慢脱去，再沾上秋霜，最后有一层白绒毛一样的东西挂在外面，这就是柿饼。柿饼储藏起来方便，吃起来味道更佳。过春节的时候，用柿饼招待客人，泡上一壶淡淡的花茶，吃着柿饼，吖着茶，感受刘禹锡先生的 “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本因遗采掇，翻自保天年”。浓浓的亲情、友情、乡情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延续、升华。

每当柿子红了的时候，心总会飘向远方的家乡。我想，我是乡村树上的一颗柿子，有着火红的心，走得再远，也离不开生我养我的树干。

作者：江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