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碾台 村前的小河 还有年迈的父母都还好吗?
我是紫罗兰,梦想成为灵魂写手,欢迎关注我。我是一个很健忘的人,许多事情过去了,就不记得了。我又是一个念念不忘的人,有些碎片会突然跑出来,没头没脑,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今天就突然有个画面跳出来,吸引我走回到童年。
这个画面就是碾台和深水井。
水井,在记忆中要远离的地方
碾台和水井都在村子的最前头,中间隔着村前的河,我们把它叫做前河。我们家乡话不叫he,而是称为huo,是二声。前河的水自东往西流淌,河的上游有一个蓄水用的大水库,我们称它为东沟水库,因为它在我们村最东头的山窝里。印象中,河水总是浅浅的,刚刚没过脚踝的样子。河水清清浅浅不慌不忙的一路向西流下去,经过村西头的菜园子时,就会有大大小小的水湾,这是各家为了方便浇菜就地拦截挖掘造就的。村前河的北岸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砌了一堵矮墙,向北拓展出去就是村子最前边的路,碾台就在这条村前路的北边上,紧靠着最前排的一户人家。深水井就在前河的南沿上。在我的记忆中,井台是用大石板铺成的,并且是一块完整的大石板,井台常年都是湿漉漉的。那时,家家户户都要去那口井打水喝,家里没有压井,更没有自来水。
碾台和水井就几乎对称的隔河相望。
故乡的碾,不是这种的,有个高高的台
碾,是用来把粮食磨成面粉的专业纯手工工具。最底下是石墩子支撑,中间是一个厚厚的大石板做成的大碾台,用来接住磨出来的面粉,最上面就是碾子,是个大石头圆柱体,胖墩墩,重重的,就是推动它绕着碾台不停地走啊走来碾压粮食。
平时的时候,碾台并不忙,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格外忙碌些,需要排队,大人们就互相帮衬着,替换着推碾、扫面,东家长西家短的拉着呱。有时候,碾台是我们的临时竞技场。记得小时候流行弹玻璃珠子,孩子兜里都会揣着一些玻璃珠子。如果时机合适,我们就会在碾台上进行。有时,小伙伴也会站到碾台上,大声喊话指挥远处的伙伴。但如果有大人出现,免不了被一顿训斥,欲拿棍棒赶我们走,嘴里吆喝着:你们那臭腚坐碾台,不怕吃饭有臭味?孩子们一边吆喝着“不怕不怕”,一边溜溜地跑远了。
儿时,总有一些畅快玩耍的时候
那口井,是被大人们反复警告不准去的地方。我们好像也真的没敢私自去过。因为井旁边住着一户人家,不是专门看井不让小孩靠近的,但基本上起到了这个效果。那户人家,是我们小学老师的家。我们都怕老师,虽然那时老师年轻又漂亮还和气,但我们都没人敢靠近那口井。那时,老师就是权威,就是规矩,没人敢轻易冒犯。
我跟叔叔去打过水。冬天。我被安排在远远的地方站着。井台结冰,已经有人在上面撒上了沙子。叔叔把水桶拴在绳子上,把桶送到井下,胳膊一甩,再用力往上一拉,装满水的水桶就慢悠悠的上来了,还冒着气。我很奇怪,难以理解,叔叔说井水冬暖夏凉,长大你好好学习就知道为什么了。
叔叔肩上挑着水在前面走,我像跟屁虫一样在后面,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在白雪皑皑的村落街道上,一路无言,默默向前。这不是我记忆中的画面,这是我现在想象的场景。
小时候,总是梦想着未来美好的样子
旧时的那些人,那些事,在我眼前一个一个放大,又一个一个消失,如此反复,来回翻腾。记忆中的老屋红瓦灰墙,冬天整个村庄白雪皑皑,屋顶的烟囱里袅袅青烟飘荡。
冬天,是一年四季里最清闲的时候。没有什么紧要的农活,不用惦记着谷物被鸟啄,不用火急火燎地去抢收。但每天还是早起早睡的习惯,大人们的生物钟已经形成,根本无须闹钟吵闹,到点自然就醒。哪像现在的我们,晚上抱着手机睡不着,早上起床心里直骂娘。
冬天虽然是清闲,但也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
冬天,外头凄冷,炕头热乎乎
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事,都是在冬天炕头上做的。
一个就是剥花生,另一个就是玉米脱粒。都是纯“手工活”。我们家在北方,那时候都睡火炕。冬天冷,能在炕上干的活都挪到炕上来了。剥花生是为了来年当种子用的,所以要特别谨慎,不能破皮破瓣,否则不能当作优质种子种到地里。我们用一种叫做夹剪的工具,把花生夹开一道缝,然后再小心地用手扒开花生皮,露出花生米来。有时候我们一人一把夹剪,一边夹一边扒,花生皮放一边,花生米放一边。但这样太慢,因为“工序”太多,并且时常会放错了,米放到皮堆里去,或者皮放到米堆里去。所以,我们经常是把花生米扒开,花生米和花生皮混放在一起,以后再用簸箕分开。簸箕是用竹篾编成的大撮子,三面有边沿,一面敞口,扬米去糠的器具。用簸箕把花生皮扬出去,花生米就装到蛇皮袋子里存着,这都是母亲的活,很累胳膊,酸痛酸痛的。我曾经尝试过,没几下胳膊就酸了。
花生米,一粒一粒被扒出来
另一个是玉米脱粒,这要用到一个粗针锥。先用粗针锥把玉米棒子豁出去几排粒子,然后再用手指头主要是大拇指部分把玉米粒掰下来。一般穿针锥的活都是大人来干,因为怕小孩扎到手。经常是父亲“刷刷刷”用粗针锥快速地把玉米棒子穿出三两条道来,堆在我们面前一小堆,然后再跟我们一起用手扒玉米粒子。在做这些活的时候,我和弟弟时常会就村里发生的好奇的事,问这问那的,打听一下,满足好奇心。有时候父母被我们问的无法回答,就说别问了,小孩子家家的,给我背几首古诗听听,我们不乐意,就反过来要求,你们给我讲个故事听听。想想一家四口人,大冬天坐在炕头上,炕头热乎乎的,我们手头上干着活,嘴里快活地说笑着,真是很温馨的画面。不像现在有些家庭里都是霸屏一族了,人人拿一部手机,面对面没话说,网络上倒是恣意飞扬。
小时候,父母干活,你是不是也经常捣乱?现在想想,父母没有对我们进行过什么深刻的教育。他们干着他们该干的活计,邻里乡亲之间该帮忙了帮忙,该出力了出力。家里的活需要我们搭把手了就让我们来帮一下,其余时间我们自由支配,该上学上学,该学习了学习,该玩了就玩,别上房揭瓦、捣蛋闹事、打架斗殴等等就行。我们就在那看似散养的家庭里顺其自然地长大了。
童年,就像一部时间久远的老电影,许多时候我们没有刻意去想起它,但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某个画面、某个人物、某个场景跳将出来,把我们拉回到童年的记忆里,一个个碎片,又能扯出一段段记忆,引得我们感叹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