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为什么你连最起码的自尊心都不要了？”
文/蒲笑
01
毕业季，朋友准备去武汉参加高校校招，妈妈准备了一桌早饭，在饭桌上唠叨着“注意安全”“时刻联系”，声音却一反常态，有些沙哑，有些凝噎。
朋友感到奇怪，便逗趣地问：“妈，你跟我爸吵架了？”
妈妈忽然抹起泪来，埋怨自己没用，不像别的家长那样，要么有钱，要么有背景有关系，可以给孩子铺路。
朋友心不在焉地安慰了妈妈几句，匆忙吃完饭，就去车站了。
候车厅，朋友要离开时，妈妈忽然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回家，妈养你。”
“说什么呢！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朋友轻描淡写地说着，就转身上车了。可还没坐下，眼泪就掉落到座位上。
后来说起这事，朋友说，“我妈最爱面子，做什么都要不输人。家里建房子的时候，没钱也要硬着头皮和领居家建一样高。如果女儿不如别人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妈妈那天说的，的确是，“回家吧，我养你。“
一直以来，朋友都觉得妈妈很烦。
从过年起，妈妈就在唠唠叨叨，说邻居家的女儿虽说读的是大专，可是已经端上了铁饭碗。
亲戚家的儿子更好，还没毕业，已经拿到了知名会计事务所的offer。明里暗里催着她快快努力。
后来，妈妈又说，要找关系让她留在县城工作，还到处打听谁家有路子，笑呵呵跑去送礼搭讪攀关系，哪怕别人只是搪塞几句，她也乐此不疲。
朋友曾经凶妈妈：“妈，你丢不丢人啊！你这样别人会怎么看我？”
那时，妈妈只是讪笑。
大巴车上，泪光中，朋友才忽然意识到，妈妈所做的那些事，是她原先根本不会做的！她从不曾因为自己的事情低头，却为了女儿，不惜到处赔笑。
她才明白，为了她，妈妈连小心捧了半生自尊都不要了。
02
《请回答1988》中，宝拉是双门洞当之无愧的“别人家的孩子”，上着韩国最好的首尔大学，拿着不菲的奖学金。
原本是父母的骄傲，可后来，宝拉参加了反集权集体游行，并且是学生代表，还被警官抓捕。
宝拉被抓捕时，正在到处寻她的妈妈正好看到那一幕，丢下雨伞飞奔过去，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宝拉护在身后。
拼命护住宝拉的妈妈，哭得完全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向警察求情，“你知道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么？在这一片学习是最好的，甩开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一直是第一，她从小的志愿就是律师检察官，却因为不让父母担心学费，自己做主跟老师说，改了志愿……没有比宝拉更聪明乖巧的女儿，我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
那一幕，感动了太多人。平日里温和、絮叨的宝拉妈妈，那一刻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为了女儿，拼命与警官抗争着，嘶吼着……
一向倔强的宝拉，原本一直都对母亲颇有微辞。可看到妈妈渗出血的白袜子，第一次服了软，说：“我错了。”
旁白中，宝拉说：“偶尔觉得妈妈很丢人，妈妈为什么连起码的脸面和自尊心都没有呢？我都觉得上火，可是后来明白了，比起她自己，她有更想守护的，那就是我。
但当时我并不知道，人真正变强大，不是因为守护着自尊心，而是抛弃自尊心的时候，所以妈妈很强大。”
是啊，上帝不能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
03
前些时候，看到这样一个话题，“女人为了什么可以舍弃尊严？”
答案五花八门。可点赞最多的是：孩子。
认识一个单身母亲，林姐。
林姐自己带着女儿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她的工资除去日常开销和女儿学费，基本什么结余。
有段时间，她刚进一家食品公司，看到许多猪肋排，因为保质期临近的原因，被退回了公司。虽说已经不新鲜了，可这些即将被处理的商品，还是让林姐动了心思，女儿已经很久没有吃猪肋排了。
她厚着脸皮，向主管询问，那些商品可不可以低价卖给她。主管不屑地说，“不用钱，直接拿走就好”。
背地里，同事们都在议论，说林姐爱占便宜，为了省钱连脸都不要了。
林姐听了很伤感。可是，看到女儿吃上肋排时手舞足蹈的样子，她觉得一切都值。
有时候，尊严好像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当一个女性升级为妈妈，最重要的，就一定是孩子。
在孩子面前，似乎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尊严亦是。
04
张晓风在《母亲的羽衣》中写：
“哪一个母亲不曾是穿着羽衣的仙女呢？只是她藏好了那件衣服，然后用最黯淡的一件粗布把自己掩藏了，我们有时以为她一直就是那样的。”
有时，我们的妈妈在菜市场，为了五毛钱和菜贩讨价还价、来回纠缠，看了都让人觉得难堪。
有时，我们的妈妈会在微信群转发“转发此文，儿女身体健康”之类的迷信帖子，这样都信？让人忍不住想嫌弃。
有时，我们的妈妈碎碎叨叨，念着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生大道理，那些道理，真的好幼稚！让我们忍不住想怼回去。
妈妈，真的是很啰嗦、很世俗、有时甚至还很泼辣，让人无法理解的物种呢！
可是，想想她们也曾是妙龄少女，她们也在老照片里，绚烂地笑着。就知道， 她在成为母亲的那一刻，变成了刺猬，用尖锐的钢刺武装自己，而把自己最柔软的肚皮留给你。
讨价还价是为生活，转发迷信是为你，碎碎叨叨也是为你。
所谓抛下自尊心的许许多多时刻，都是因为爱你。
那个为了你连最起码自尊心都不要了的妈妈，那个想要将你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亲人。
仅仅一句最浅薄的告白，就足以修复他们生活磨砺中所有的疮疤。
“谢谢你，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