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来直往散文

职来直往散文

那个夏天，天气史无前例的炎热，至少在女孩儿的生命中是没有经历过的。历时二十多天，每天都是38度左右的高温。办公室里多加了一个电风扇放在窗口，和门口的风扇对着吹，尤总说形成风循环。可惜，那个循环中心也循环着汗味和热气。老李师傅已经光荣退休。离开那天，老李师傅穿着崭新的白衬衣，友好的和各位新老同事握手言别，也祝福了女孩儿要好好工作。女孩儿望着老李师傅走出办公室的背影，心里有小小的感伤。若干年后，女孩儿也会有这样的背影吧。

来公司小一个月了，业务上女孩儿已经掌握了许多，有的时候女孩儿也会去请教小李师傅。最初小李师傅是不屑于指导女孩儿的，每次都是冷冰冰，三言两语的敷衍了女孩儿。倒是冉师傅非常耐心的指导着女孩儿，教会了女孩儿各种业务知识，各办公室之间的工作流程。女孩儿学的快，嘴巴甜，很快就熟络了各办公室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逐渐也被大家认可和接受了。比如财物二科的`朱大哥，就是之前女孩儿见到的那个高个子圆脑袋的，比如业务二科的蔡哥哥，那个矮个子圆脑袋的，都对女孩儿很热情，年龄上和女孩儿相仿，大家相处的倒也融洽。还有业务一科那个打杂的女孩儿，有着大眼睛和小暴牙，不漂亮却很热情。女孩儿和她关系最好呢。

女孩儿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的工作氛围和方式。真的是国营企业，没有女孩儿想象的那样紧锣密鼓，人人忙碌。这里每日节奏很慢。早晨的流程是：集体做卫生，早餐早茶兼聊天，看报读报，简短的工作状态，游走在各办公室之间，然后消失，下午三点左右才会基本到齐，下午茶，打游戏，聊天，下班。女孩儿发现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度过的，让女孩儿感觉自己才刚就业，就来体验退休养老。大家工作的热情远不如家长里短，买菜抢购来的高。业务科的业务经理很少坐班的，都在外忙碌，偶尔喝醉后回来，在走廊里吆五喝六的热闹一阵儿，就回家睡觉去了。

女孩儿还是比较忙碌的，冉师傅和小李师傅把单证上的业务基本都留给了女孩儿，女孩儿每天都要从业务科接手一堆单证回来，然后奔波于财务，打字室，经理办之间。偶尔办公室会来几个客户，和冉师傅聊天，天南地北的，女孩儿边忙着手边的业务，边听他们的话题，有时候会意的笑笑，有时候觉得吵闹了，就躲到打字室去工作。倒也自得其乐。

小李师傅开始忙碌考研了，小蔡师傅也忙于考研了，那是在一次发放工资之后，小李师傅和小蔡师傅兴奋的从财务室出来，互相拍着肩膀，庆贺他们的工资终于突破了四位数，那种兴奋中有一种苦笑，女孩儿读得懂他们的心酸。都是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在这里一呆就是五六年，工资一直是几百元钱，他们有一种虚度青春的感觉。于是，他们共同投入了考研的革命大军。

日子一天天静静的流过，小李师傅在复习之余就是在电脑上打游戏，那个红遍公司的“五子连珠”，他们俗称打蛋蛋，财务科的小朱师傅则是专业打蛋蛋，水平专业，炉火纯青，常常可以一局打上一整天。小蔡师傅每天躲在打字室复习。公司在闹改制，公司的正式员工基本每天都聚集到经理办公室开会。一开就是一整天，业务上呢，公司投了大笔的资金去新疆开矿，去股市炒股，基本也没有什么单证业务留给女孩儿做了。女孩儿和那个龅牙女孩儿算是合同工，不是公司的正式编制，所以不用参加公司的改制会议。所以，两人有了许多的闲暇。除了按照冉师傅的交代隔一会儿就去经理室以接听电话为由，喊她出来换口气，大部分时间女孩儿都是自己守在办公室，和龅牙女孩儿聊天，闲侃，有时还会一起修眉毛，修指甲，或者陪着冉师傅聊天，陪着业务科的经理侃大山。

龅牙女孩儿的科长是个厉害人物，据说业务能力超强，而且性格直爽，嗓门洪亮，女孩儿总觉得他是从梁山上下来的。科长对他的下属非常严厉，乃至于每次他站在走廊里大声呼唤：王青！，龅牙女孩儿就忙不迭的冲将回去，唯恐晚到了，会被科长面红耳赤的批评。不过，科长在的日子终究不多。

公司这样的集体会议越来越集中，大家每次都乌泱泱聚在经理办，男人们都一人一只烟，很少听到他们讨论什么，就那样静默着，沉闷闷的氛围，一如这个公司的彼时的命运，沉闷闷的。

公司抽调了许多人去了新疆开矿，办公楼里冷清了许多，似乎平时能正常工作的只有一个财务科和女孩儿所在的报运科。又一个副总退休了，尤总也把办公桌搬去了经理办。于是冉师傅把尤总的办公桌收拾出来，摆满了花盆，办公室里有了冉师傅的打理，四季都是温暖又美好的。李姐结婚了，很快就怀孕了，起先还挺着肚子在走廊里溜达，很快就回家待产了。

办公室流动的时光，静静的，却也动人心弦的。